她是万茜,其实《疯子》不是她第一次演得好了

口述 梦幻男人 评论

年底有一部改编自话剧作品的《你好,疯子

年底有一部改编自话剧作品的《你好,疯子!》在影院和我们见面。此片一扫「话剧人不懂电影语言」的刻板印象,虽然排片不济,但绝对是2016年国产电影的一抹亮色。

她是万茜,其实《疯子》不是她第一次演得好了

《你好,疯子!》(2016)

此片最大的亮点其实不是多重人格的主题,而是这个主题所给予演员的巨大发挥空间,使演员之间的飚戏在银幕上牢牢锁定了我们的目光。影片主演包括周一围、金士杰、李虹辰、莫小棋、刘亮佐、王自健等七人,他们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让人性发酵、变异,释放出强烈的戏剧性冲突。

而所有的光彩,最后都聚焦到一个人的身上,她就是本片的女主角——万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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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茜

万茜饰演的安希在影片前半部的戏份并不多,一直处于沉默低调的状态,其他六人则各显其能,稳定发挥。

到了后半程,安希的真实身份表露,在一个长达五分钟的长镜头中,她独自把其他六个角色完整重现了一遍,时而学金士杰的眯眼挥手,下一秒又变成莫小棋的搔首弄姿,这个将表演中的双重假定性发挥到淋漓尽致的镜头,全面展示了万茜厚积薄发的表演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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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疯子!》(2016)

万茜是谁?也许你早已在许多影视剧中见过了她的表演,但还未必十分熟悉这个低调的女演员。

与相当多的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生一样,万茜所经历过的表演实践是相当多样化的。她在学生时代便挑大梁出演《安提戈涅》《神仙与好女人》等经典剧目,亦曾主演国家话剧院的大戏《荒原与人》等,具备非常丰厚的舞台表演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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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疯子!》(2016)

万茜在电视剧领域同样收获颇丰,她曾经自陈,对于表演,自己真正开窍是在2009年拍摄电视剧《上海上海》,此时她已经在舞台剧、电视剧甚至音乐领域都有不错的成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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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上海》(2009)

今天回头看万茜演过的电视剧角色,最亮眼的无疑是《裸婚时代》中的娇娇,在与渣男摊牌的戏份中,万茜将角色的隐忍与爆发节奏拿捏得非常到位,将感情所在一次次的质疑眼神与全面爆发的情绪中,这个以拜金女身份行走在剧中的角色,在那一刻,展现了强烈的倔强与对爱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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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婚时代》(2011)

这亦是万茜在电影表演中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她的电影作品从数量上来说不算多,我数了一下,从2008年《剑蝶》起,迄今八部。这些影片中的角色,无不予人沉稳平静,却又暗藏锋芒的感觉。

比如《柳如是》中的柳如是,是万茜早期的代表作。顺便一说,此片也是一部被低估和忽视的正宗历史电影。万茜演的这位明末名妓,可以温柔合歌,亦心怀天下,她做到了人与角色合为一体,从外形到内心的流露,都扎实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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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2012)

在戏外现实中的万茜,呈现在世人眼前的形象亦是低调沉稳的。一次访谈中,她坦白对音乐歌唱领域的门外汉状态,也坦率地表达了对于表演事业与个人生活的看法,笃信「改变自己的人生才能改变自己的角色」。

对自己最核心的「演员」定位令万茜的电影表演真正成为了「表演」。在钮承泽导演的《军中乐园》里万茜饰演军中茶室侍应生妮妮,一登场便是一张与周遭庸脂俗粉迥异的冷峻高贵面孔,透出与周边环境的强烈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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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乐园》(2014)

影片中的这个角色被设定成性格比较深沉但又复杂的杀人女犯,妮妮却可以在军中乐园里坦然面对命运,唱歌、等待着她宿命的归宿。

万茜在片中的表演与其他演员的方式完全不同,她全程都将角色的心事隐匿在一种凝神的状态里。这种凝神不是发呆,而是全面沉浸的状态,这既是作为角色本身的凝滞,也是演员主动选择的表演方式。大部分时间的冷面与凝神,才令最后的彷徨与流泪有了特别动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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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乐园》(2014)

平心而论,《军中乐园》不是一部凭借自然动人取胜的电影,但妮妮这个角色出场时惊艳、退场后令人念念不忘,正是因了表演者的「冷静」与对节奏魔鬼一般的把控所致。

在刘杰导演的《捉迷藏》里,万茜将低调而极富张力的演出力量发挥到极致。这部基本照仿韩国原版剧作结构的电影里,张家伟的妻子面临来自不明陌生人的致命威胁,一再惊恐逃避又不断奋力反抗,期间的挣扎与不安,既是通过万茜的浸入式表演展现,同时亦不断以丰富的底色映衬角色的内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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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2016)

这个深陷纠结的妻子的状态非常像《你好,疯子!》里的安希,但有所不同的是,安希的爆发力是潜藏在唯唯诺诺的表象之后的。

说回《你好,疯子!》,安希这个角色大概是了解万茜的最直接的文本,蓄势待发的锐利锋芒在平静如水的表象下不断累积,最终以长镜头形式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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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疯子!》(2016)

五分钟的表演不仅是单纯的角色/演员模仿(万茜对她所要扮演的其他六位角色/演员特质进行了相当深入的体察,描摹金士杰等演员的状态几乎如同原样复制),亦是如同自我态度宣言一般的标志性场景。

在当代中国电影表演谱系中,万茜绝对不是大红大紫的类型,事实上,即便是这次演技大爆发的《你好,疯子!》,票房也不尽如人意。而今的观众,似乎更喜欢看到耳熟能详的明星或一眼可知深浅的花瓶。万茜不是张扬的标准化美女,相反,潜藏在缓慢细致的表演状态下的是密布的暗里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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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疯子!》(2016)

许多时候万茜饰演的角色给人一种无迹可寻的感觉,似乎看不到尖锐的棱角,比如《柳如是》,比如《圣诞玫瑰》,但集柔弱与硬朗于一身,似乎是这些角色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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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玫瑰》(2013)

作为一名演员,处于娱乐生态的风口浪尖似乎给了万茜另一种与世情百态短兵相接的沉淀,亦可以令其放手在话剧、电视剧、歌唱、电影等领域作多元尝试。对自己当下的状态与身份的清醒认识令这位低调的女演员得以浸入到每一个角色的灵魂里进行体会。

《你好,疯子》亦有被认为过度强调了话剧舞台式的内心外化,有刻意「飙演」之嫌,但无可否认,除了长镜头内的人格分裂戏码,在单场戏中,万茜的表演仍然是妥帖而不露锋芒的,并不会因为自身的发挥而对其他对手的表演产生干扰与抑制,相反,对手戏总是安稳地被放置在平衡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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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疯子!》(2016)

一言以蔽之,我看到某种罕见的古典婉约,和现代化的剧烈内心冲突,这两种气质和能力,在万茜身上得到了统一。她对其间的分寸感把握得越来越到位,也总能以相对轻松的状态将表演张力释放到最大化,这正是一名真正的成熟演员所具备的成熟特质。

万茜也不是那种天生我才、舍我其谁的天子骄子,她之所以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在这个锣鼓喧天的娱乐狂欢时代,她能始终坚持在各种表演场域中里保持潜心修炼和进步,这太罕见了。而这里面甚至包含一部零片酬出演的名为《安乐》的公益微电影,该片在上海公益微电影节上获得过最佳表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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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

以及和著名的当代艺术家杨福东合作了影像艺术作品《愚公移山》(属于劳斯莱斯艺术项目),这部作品目前在上海艺术中心展出,今年也会去往全世界更多的艺术馆展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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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公移山》

因此,从万茜的进步轨迹来看,我相信《你好, 疯子!》并不是她演技进化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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